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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别无选择

他的身材那么高大,往面前一站,便挡住我眼中所有的路。我曾迷惑地看着他,他说:“我会带你走完这一生。”――那么温柔。我,不得不相信,生命的季节会在秋天里永恒。

与他在一起的日子,天,格外的远也格外的蓝。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恍恍溜溜,若有若无。走在路上,坐在桌前,心啊,有时竟抑制不住的一阵狂跳。

那时候每天放学以后便是我最快乐的时光,一出校门就有一双期待的眼睛,稍迟一会儿,他都会不安地张望,他的行动、他的神情在告诉我:我对他很重要,我真想对每一个人说:“被人爱真好1

那天的夕阳特别好,虽然已近黄昏,仍红得耀眼。一出校门,便看见伫立在夕阳中的他。我跑过去,迎着他的目光,也迎着他身后的那一片绚烂。就在那一瞬间,我看见离他不远处站着我的母亲,那一刻我的笑容一定是凝结了。他顺着我的目光走过来,虽然热情却带有些许胆怯和不安。母亲拉起了我的手,从此,在伴我回家的路上,就有了母亲和她那永无休止的教导。而那一天的夕阳却变成了一份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。

回家的路好长啊,我试图在每一片绿荫里,在每一片夕阳下,在任何一个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找寻他,找到的却总是那份失望。

都说初恋让人难以忘怀,岂止是难忘埃那时候,我就有一种预感:我的生命里将只有这一次情感的痕迹。

这之后我上了大学,整天忙忙碌碌的。在最容易动情的年龄里,好像也从没有过望着月下爱侣而悄然心动的时候。但在黄昏时分,同伴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宿舍,我就会呆呆地坐在那里,直到茫茫夜色融入我和我的记忆。我知道我也去约会了,只不过是一次心灵之约。

听说他恋爱了,又听说他结婚了。是啊,他比我大五六岁呢。他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,不知是不是比我漂亮?常常的,我忍不住要去想,可每当这个时候,我知道我的心在抽搐。

按照母亲的设计,我也该恋爱了。于是她变戏法似的领回个大男孩,当我坐在那儿不知所措的时候,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。于是我每次都要逃避这种场景。

我恨自己这般懦弱,为此我已失去太多;我也恨自己无法忘情于一个有妇之夫,也许我为此将失去更多。可在世界上,是谁把你从一个女孩子变成一个女人,那他定是你的唯一。

周末的下午,我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。在我孤独地度过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之后,再一次与他相遇。而这时,身边依然站着我的母亲。母亲异常热情地对他说:“你劝劝她吧,这辈子她要独身了1他凝视着我,我却躲避着他的目光。在那一刻,我的感情,我的泪水已无法自制。

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埃母亲,我知道你是最爱女儿的,可我怀疑你是否会爱。在我17岁的时候,你已错过一次,而这一次你又错了。你难道不知道,他已为人夫;他难道想不到,我会甘心情愿地做他的情妇?

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,他的身材还是那么高大,当他再一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,我已经不愿再看我眼前的路了。我孤独得太久,等候得太久了,他终于来了。只一句轻柔的问候就证实了我曾经有过的预感,这一生我将别无选择。我多么盼望他依然对我说:“我要带你走完这一生。”

我实在是太疲倦了,等得疲倦,爱得疲倦,我已经没有力量改变他,更无力改变自己。我只好任自己去过这种没有明天、没有希望的日子。

从此再听人说“情妇”、“第三者”,总觉着都是在说我,最让我难以忍受的还有那片刻欢娱之后的无尽的等待,我的黑夜确实比白天多。周末,是情侣相会的时候;但我却忘不了,那也是举家相聚的日子,多少次徘徊在他的窗下,听他娇妻的浅笑不绝于耳。而在这样的时候,母亲却在欣慰地等候我约会归来。

母亲时时在关注我,一星期要问上几次:“今天他来不来啊?”我何尝不希望他常常陪在我的身旁,可我只能欺骗母亲:“都挺忙的,哪有那么多时间1

既然这一生我别无选择,既然他还在爱着我,我为什么不能就这样生活?情妇也好,第三者也好,我虽然受了他,但并没有拆散他的家庭,因此在内疚之外,却也有一份安然。

新的一年快到了,母亲问:“你们怎么样了?”按她的设计,我该结婚了。

元旦前夜,我记得有特别浓重的雾。略坐片刻,他要走,母亲说:“再玩会儿吧。”他看着我;我知道他放不下家里孤单的妻子。见他还是要走,母亲不满地问:“这么久了,你们要拖到什么时候?”我赶忙打断母亲的话。我知道他在看着我,可我却不敢看他。

临别,一句“明天见”,虽是略带迟疑,还是让我忘却了一晚的沉闷和不安。在对明天的无限期盼中,我迎来了新年的钟声。

节日的清晨,街上早早地就开始热闹,年轻人成双成对,只有我独自在街头徘徊。有的人走过去又回头好奇地看看我,我知道自己在节日里是一道多余的风景。不知为什么,脑子里总有他昨晚消失在浓雾里的痕迹,还有他那一丝迟疑。

从清晨到午后,早该明白他今天出不来。回到家里,母亲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疑问和阴郁。在这诺大的世界上,我该留在哪里?街上有行人,家里有母亲。

泪水,从没有这么苦、这么涩。

长街偶遇,夕阳下的等待,还有重逢那一声轻柔的问候,一幅幅、一声声,抹不去忘不了,耳边响起那首歌:“最爱你的人是我,你怎么舍得我难过……。”

人就是这样,在最应该理智的那一刻往往特别冲动。

当我出现在他和他妻子面前的时候,我已是哑口无言,是质问?是责备?我哪儿有这种权力!

他的妻子,一张娃娃脸透着那么单纯,那么善良。从她丈夫紧张而局促的表情里,她仿佛明白了一切。整整一个下午,她只说了一句话:“你非要爱他,我可以让你”,十足的分寸中有着女性对女性的不屑。

10年前这段少年恋情,不知是有缘还是无缘。面对着他的责备与冷漠,我知道他的妻子是对的,在对男性的理解与把握上,我绝不是她的对手。要不她怎么是妻子,而我只是个过路情人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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